首辅申时行80寿辰,万历带去纹银50两祝寿,申时行:请皇上收回
在明朝,咱们老百姓要是聊起当时朝廷有没有“内阁总理”这种人,出门随便问问,十有八九都会想到严嵩、徐阶那些“大人物”。可明面上说,明代其实早就没有了真正的宰相,皇帝说的话最大,内阁不过算是皇帝旁边的一个智囊团,说好听是“帮忙出主意”,说难听点,就是皇帝的“打字员”——不过,这帮打字员里头,谁能靠资历和天子信得过,被列到最前头的,老百姓都直接叫首辅了。你听这些名字,严嵩、徐阶、高拱,一个个都响当当的,从小到大课本里多少有点印象。
但其实,明朝出了个“另类”的首辅,他既不张扬也不闹腾,要说他碌碌无为,可正经当了好多年大明的门面,连那位让文官胆寒的万历皇帝都得称他为“老师”。这人姓申,申时行,名字在史书上一查,褒贬都有。很多人一谈起申时行,不外乎一句:这一朝主政,万历怎么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是不是这个申老爷太“白纸”,什么脾气也没有,只知道躲事儿?不过,很多事你要细琢磨琢磨,里头还是门道。
话说回来,关于申时行的身世,也够曲折。他其实本姓徐,这说法连现在的申家后人都认。但为什么改姓了申?这里头有那么点像我们常说的“豪门秘史”。还得倒回到他爸那一代——申家世代经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河南、湖北一带谁不知道他家“申字号”字号?有点像现代那些江浙大佬,资金雄厚,圈子广。
申家的少爷,也就是申时行的生父,年轻时游到苏州玩,结果碰上了一个传说中仙女一样的尼姑。两人动了真情,这姑娘便有了身孕。你们都懂,古人看重家门、名教,豪门浪子跟尼姑的私情,那能见光吗?更何况人家少爷是已经有妻室的人。事儿发展到这一步,结局自然有点伤感。临生产那晚,这姑娘还做了个梦,说是红太阳照进了帷帐,落在自己的肚子上。人总爱给苦难加点光环,或许那时候她是真的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有好运吧。
孩子生下来,母亲不能带,也只能悄悄地放到城里门路较宽的官员家。养父母呢,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州知府徐尚珍。申时行这辈子第一桩幸运的事,就是没被彻底丢下——不是每个弃婴都能进“高门大户”。在徐家,他爹为他请名师,母亲时时检查作业,打小享的教养,别说一般农村小孩,连很多名门公子都未必赶得上。
相传他十岁已经能倒背如流四书五经、写八股文,十二岁写起骈文,附近的老学究都拍手称奇,说这孩子以后一准不凡。这事也没夸大,其实徐家的老父亲私底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请族里叔伯来听自家儿子背书——有点像现在“鸡娃”家长秀成果,苏州那年头谁不知道徐家“养了个神童”。
到了十六岁申时行进县学,成了同龄人里的“学霸”。没过几年,嘉靖四十一年,二十七岁的他要参加大考,徐尚珍憋了好多年心事,这会儿也藏不住了,跟他摊底:你真正的生父生母都是谁,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想想也难怪,没点心理承受能力的人换了都要晕头转向。带着这么个复杂身世,申时行去南京考试,这一考出来,居然高中状元——还被嘉靖皇帝当场点名夸奖,说他文章里说古论今,有点见识。
状元回家,苏州城里敲锣打鼓,一家人穿着大红衣裳合影,高兴归高兴,领养和归宗的事却成了梁子。徐尚珍本想推他回申家,认祖归宗,哪知道申时行反倒一肚子感激,舍不得养父,几次三番要回报徐家的恩情。最终,架不住族里推诿和家族压力,他还是去了申家,名字也从徐时行变成了申时行。
从此,转身入了官场。这一路其实相当不易,因为你得知道,明代官场不比咱们今天。科举出身的书生,进了朝堂不是立马高升,反而是一场无休止的党争角力。严嵩、徐阶、高拱,一个个都是政治上的狠角色,按今天的话说,就是“职场厚黑学”的代言人。申时行做状元出名,周围各种党派都来拉拢,亲自登门拜访,摆酒设宴。多少人面子薄,心疼前程,一点小恩小惠就答应了。申时行偏不一样,表面上笑嘻嘻,轮到真事儿却总是三缄其口,只盯着自己的文书和笔墨。这种性格吧,说是君子,外人未必真喜欢,毕竟谁都怕你太清高。但他的养父母一身为官,告诫他说,这世道勾心斗角,吃亏不怕,怕的是心太杂。所以后来申时行身上那股“软而韧”的特质,早在少年就有了苗头。
有一年申时行被派去给小皇帝朱翊钧上课。那是隆庆新政之后,明穆宗刚死,小皇帝才十岁。做帝师是风光,实则责任也重。坊间流传过一个故事,说万历那会儿常常怕学问太苦,外头贴了红榜鼓励文人进讲堂。申时行讲课最得皇帝喜欢,举一反三,还爱用小故事讲“大道理”。万历常在宫里指名要“申先生讲一讲”,一边听还一边赏赐几样点心,人与人相处的温度这会儿是有的。
六年下来,师生点滴互信,终于成就了后来的申首辅。加上那时朝局动荡,张居正的强势改革赢了大局却树敌无数。万历五年最出名的“夺情案”——张家父亲死了却不得休假守丧,朝堂上闹得鸡飞狗跳。张居正急着拉帮结派,选中申时行,看中他不拉帮结派、口碑平稳,于是把他一步步送进内阁。
张死后,朝局倒向另一头,大家都在看风向。张四维原先想要大展身手,下一秒他父亲去世也不得不离职,权力转手间,申时行就这样顺势登顶。时代把他推到这里,其实并不因为他锋芒毕露,而是他懂“韬光养晦”。经历了明代文官集团被皇权反复收拾的阵痛后,他宁愿做个墙头草,也不做出头鸟。
那段子其实还没讲完。申时行做首辅的九年,百姓其实记得并不多,总说他“软”,好像不太称职。可仔细数数他在位的时候,天灾十几次,黄河决堤、蝗灾、旱灾接连不断,朝廷里常有人摆短处,说他“人情世故”的活儿做得多,真章少。不过你看他怎么做的吧。黄河出大事,没人敢推荐当年得罪过自己的潘季驯复职,只有申时行借着一次“顺嘴”,对皇上说:“现在这种事,得用经验老道的人。”皇上琢磨一场,终于同意放潘出来。就这么一着棋,黄河的大事安稳解决——这些小事其实都不是写在圣旨上的,但百姓安稳了多少?
边事上也是一样。那两次和西南苗族的战争,朝里不少人吵着要大动干戈,光想着显威风,只有申时行反复给万历算账,说“咱家国力支撑不起再闹,妥协和谈,得一份便宜就收。”你别管别人怎么看,这种“软中带硬”,其实救了大明不止一次。
真正让申时行郁结一生的,“国本”之争,是他一桩心病。早在张居正时他就觉得,该早点挂牌太子,才有安稳根基。偏偏万历皇帝年轻气盛、对文官心存芥蒂,这桩事拖成了朝廷大裂口,不断有官员因为劝谏惹恼皇帝被削职甚至罢黜。申时行夹在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你说是无用吧,但你要在那种群臣跪地、皇帝面冷的格局下,他还能多少保全大伙儿不至于“一刀切”,这也是功夫。
到头来,这位首辅收拾行李回苏州,已经年逾八十。万历隔了多年亲自派人祝寿,大包银两、绸缎递过去。申时行想了半天,把圣旨供起来,礼物却原样退回。跟人家说的那样:“我当臣子的,都没把朝局守好,愧对皇上,这些礼该还回去。”其实是在侧面劝天子,不要再贪图安逸,别让天下烂成一锅粥。
可惜,这句话皇帝未必能听得进去——万历往后那二十年,不理朝政,不上早朝的光景,说到底,是文官跟皇权玩成了死局。有人说,明朝亡于这场荒政,不止崇祯一个人的失误,而是从申时行、万历起,气数就开始散了。
大人物的曲折,咱们小民很难全部看透。申时行也许不是能开天辟地的名臣,可这滴水不漏的平稳,或多或少也替某个时代争取了最后一点体面。他一生看似平淡无波,权力场上游走,不追逐名声、不邀宠邀功。至今人们翻他旧事,有人说他是大明最后的“老实人”,有人说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底哪种是对?你站在苏州寒冷的老巷口,也许能感受到旧日门第里残落的微光——时代大潮里,有些人躲在缝隙里活成了石头,有的人拉了一把,扶过一船人,只是被天大的洪流冲走,无声无息。